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為什麼我們希望街賣不只是賣愛心,而是一份工作 (上)

承上所述,採取「同情銷售」策略的街賣,產品品質、售價有時候並不穩定;且販售者往往不敢推陳出新——因為在同情銷售的情境下,「產品」並不是販售的重點,頭家過度依賴「消費者習慣」,無法承受換新產品的可能風險。希望。如此一來,消費者的年齡、族群便難以擴散,現有消費者也因為消費滿足感遞減而漸行漸遠。

 

在販售方看來,這樣的工作缺乏成就感,好像凸顯弱勢才能賴以維生,日復一日地削減街賣頭家的熱情與動力。當然,百味正與許多熱愛街賣工作的頭家們合作,從創世基金會的數名地瓜媽媽、組織身心障礙街賣者的「巨輪合作社」、到街賣個體戶勵端阿伯、小明等等,除了例行的銷售工作以外,他們都與顧客維持良好的關係,並對自身產品的種類、包裝、售價等有一定的要求,超越「同情銷售」的傳統框架。

 

縱然時至今日,愛心購買仍是街賣的特色之一,也是售價稍高的街賣商品持續存在、甚至得以稍微遠離自由市場的主要因素;但隨著街賣者持續增加,「巨輪合作社」的陳老闆也曾感嘆,這一兩年的銷售量不斷下跌,可見傳統街賣同情銷售的功效正慢慢失靈。

 

百味企圖改變街賣籃子的初衷,一方面正是希望吸引更多族群接觸街賣,翻轉大眾對於街頭的印象,讓更多人正視街頭上的這一群人的待遇及需求(譬如上一期提及的體制、法規限制就是一點);另一邊廂,則期盼街賣者藉此得到更多的機會,在兼容度高的街賣領域裡得以撐起生活。然而要達及此目標,組織的推動只是外力協助,真正的改革仍需街賣者自身對於工作的肯認,凝聚出共識,主動發聲以爭取更合理的待遇,並透過販售得到更好的生活。

 

每個人都能適得其所,就是我們所期待的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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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是我們都經歷過的畫面:

 

在人來人往的十字路口,小孩一聲聲地喊著「愛心手工餅乾,每包五十元⋯⋯」。一開始,我們或許會停下,不管想不想吃餅乾,本著幫助的心意買下一包。後來,我們在越來越多的路口遇到相同的口號,賣者不同的產品,有餅乾、有口香糖、有玉蘭花、有雜誌⋯⋯

 

然後大家開始無所適從:「我到底該買哪一家的呢?」、「為什麼我買她的、不買剛剛那個路口的?」。漸漸的,有人懷疑:「他們該不會是一個集團吧?」、「他們是不是被控制了」?最後,即便我們知道他們不是邪惡的詐騙集團,卻只能無助地承認,這是我們「幫不完」的一群人。

 

然後我們轉開視線,狠下心腸,若無其事地走過,任叫賣聲、任愛心的呼籲成為城市另一道風景線。畢竟人心是不會讓自己持續痛苦的,我們無法負荷太多源自於他者苦難的情緒。心理機制聰明地為我們決定了另一條路——逃避與麻木,甚至對頻頻跟上來、對上眼的街賣者感到不耐。不知不覺間,我們就忘卻了當時心疼的感受。

 

如此一來,街賣者只得不斷跟上詢問、強迫推銷,好抵抗眾人的麻痺,抵抗銷量下跌、無法維生的危機。在良心受到無數次的撞擊後,有人也會於心不忍,買下一些或許沒時間吃、存貨過剩的餅乾或日用品。這樣的生存法則猶如惡性循環,成為彼此面對、或無法面對的心理門檻。

 

這樣的迴圈不斷出現,乃是因為今時今日的街賣已經與「賣愛心」掛鉤。向街賣者購物,在人們的心理種下了「同情購買」的基本印象。久而久之,對於販售者本身與群眾雙方都弊多於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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